萧陶的博客

有关沈醉的短文，萧陶已经写过两篇，这是第三篇，但一定不是最后一篇。这一篇说一说沈醉的婚姻与子女。

 

许多人都说沈醉结过三次婚。事实上，他只结过两次婚，跟白云并没婚约。白云的真名叫莫耶。“白云”这个名字最早见于沈醉的第二本回忆录《魔窟生涯》（后来再版时更名为《我的特务生涯》）。据沈醉女儿沈美娟回忆说，之所以编造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父亲“不愿因自己的罪恶历史而沾污‘莫耶’这个名字，更不愿因自己而给她造成不良的影响”。写书时，莫耶依然健在。

 

年轻貌美的莫耶和晚年的莫耶

 

1934年，莫耶与沈醉在上海相识，很快两人就坠入爱河。不过，那时莫耶不叫莫耶，而是叫陈淑媛。陈淑媛只知道沈醉是个记者，名叫陈沧。两人如胶如漆，竟然想闪婚。戴笠得知后，派人暗中调查陈淑媛。查清底细后，他明确反对沈醉跟陈淑媛结婚，沈醉只好瞒着戴笠跟陈淑媛同居。一年后，陈淑媛为沈醉生下一个胖小子。当时，陈淑媛在《女子月刊》当主编。她不愿意放弃工作，沈醉便将孩子托付给一位姓苏的部署抚养。

 

抗战全面爆发后，陈淑媛决定去延安，并动员沈醉跟她一起去。沈醉知道瞒不下去了，这才和盘托出，陈淑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醉。到延安后，陈淑媛改名为莫耶。在鲁艺学习期间，她写出《延安颂》的歌词，经郑律成谱曲，成为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解放后，莫耶一直在兰州工作，曾担任过《甘肃日报》副总编辑。沈醉多次去兰州看望过她。1986年，莫耶因病去世，沈醉写下《悼莫耶》一文，刊登在7月3日的《人民日报》上。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俩曾互为对方的初恋情人。

 

1981年，沈醉与家人在香港合影（左二为栗燕萍，左四为沈醉）

 

栗燕萍是沈醉明媒正娶的妻子。栗燕萍为沈家生了五女一男六个孩子。解放前夕，栗燕萍带着几个孩子离开大陆，逃往香港。栗燕萍以为沈醉很快就会来接他们，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便叫自己的弟弟带两个孩子回大陆找沈醉。

 

不过，让谁跟舅舅回大陆，栗燕萍可是想了又想。大女儿沈小燕有点弱智，二女儿沈逸云刚好相反，聪明伶俐，小女儿沈美娟只有四五岁，比沈美娟还小三四岁的弟弟沈笃礼更是栗燕萍的命根子，栗燕萍想把这四个孩子都留在身边，谁知三女儿突发急性肠炎住进医院，四女儿出门被汽车撞伤，无奈之下，栗燕萍只好让老大和小女儿跟舅舅回内地找爸爸。她俩随舅舅回来之后，没能找到父亲沈醉不说，还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意外。先是带她们回来的舅舅被当成潜伏特务而遭镇压，后来沈小燕又意外病故，只剩下年幼的沈美娟跟老家的伯外公伯外婆相依为命。

 

栗燕萍并不知道内地发生的事，倒是从台湾传来一个可怕的消息，沈醉已被共产党镇压了。得知台当局已将沈醉的灵位摆进忠烈祠后，栗燕萍是万念俱灰。为了抚养身边四个未成年的孩子，她改嫁他人，接纳她的这个男人名叫唐如山。唐如山过去也是国民党的军官，离开军界后，成为一名商人。当时，他也住在香港。

 

沈醉与沈美娟（萧陶根据1963年的合影照片绘制）

 

1960年底，沈醉获得特赦，沈美娟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组织上很快就把她从湖南老家接到北京。读完高中后，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她没能考上大学，一赌气去了宁夏建设兵团，并在大西北结婚生子。1979年，为照顾沈醉的生活，全国政协出面把沈美娟调回北京，安排在文史办公室工作。沈美娟的主要工作是协助沈醉整理、撰写回忆录以及回忆文章。后来，她自己也写书，并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

 

1980年底，在沈美娟的陪同下沈醉赴香港探亲，但只见到从美国赶来的二女儿沈逸云和已是前妻的栗燕萍以及唐如山，沈醉唯一的儿子沈笃礼和两个在台湾的女儿都未能赴港团聚。沈醉不由地感慨道：“我女儿能来看她妈妈，而我的儿子却不能来香港看我。”

 

1987年，蒋经国解除戒严，开放老兵返乡探亲。这之后，沈笃礼兄妹才得以回大陆与父亲相见。沈笃礼经商致富，在菲律宾买了一个小岛，将其改造成度假村，可沈醉并没去那里安度晚年，反而说服自己的儿子回大陆投资。

 

沈醉夫妇（左一为沈醉，左二为杜雪洁）

 

沈醉很早就知道栗燕萍改嫁了，但没急着再娶。直到1965年，即被特赦后的第五年，他才跟信奉天主教的杜雪洁结为夫妻。杜雪洁是个老姑娘，结婚时已快40了。当时，别人给沈醉介绍了两个对象，一个是30出头的理发师，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另外一个就是杜雪洁。沈醉不知该选哪一个，便问女儿沈美娟。沈美娟说杜雪洁是护士，会照顾人，年龄稍大一些，不会有代沟，加上自己的母亲小名叫“雪雪”，杜雪洁的名字里也有个“雪”字，仿佛就是上天的安排。沈醉觉得有道理，言听计从，就娶了杜雪洁。后来，沈美娟回忆说其实她是有私心的，只能没敢跟父亲说。

 

沈美娟以为杜雪洁没孩子，不会跟她争宠。可事与愿违，杜雪洁一度却因为沈美娟差点跟沈醉离婚。起因就是沈美娟对杜雪洁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自己的亲娘改嫁我都管不了，何况是你？你想离婚，就离好了。”当时，沈醉二度入狱，被关了五年之久。杜雪洁本想听沈美娟说几句宽慰的话，谁知沈美娟巴不得她离婚。这件事让杜雪洁懂得了一个浅显的道理，还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可她一辈子没有生育。等沈醉出狱后，她提出要收养一个孩子，沈醉罕见地说了个“不”字。沈醉之所以反对，就是要把全部的父爱留给沈美娟。见杜雪洁一意孤行，想收养一位天主教教徒的孩子，沈醉对沈美娟说，这婚离定了。沈美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篓子捅大了。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沈美娟亲自去做杜雪洁的工作，并将自己的小儿子留给杜雪洁抚养，这才让杜雪洁打消了领养孩子的念头，保住了她跟沈醉的婚姻。

 

1996年，沈醉因病去世。一年半后，比沈醉小十岁的杜雪洁也突然离开了人世。有人说，他俩是“政治夫妻”，“根本没有夫妻之实”，但从去世的时间看他俩倒更像是一对不离不弃的恩爱夫妻。杜雪洁去世后，当年气过继母的沈美娟做了一件让人刮目相看的事，那就是将杜雪洁与沈醉合葬在一起。这是不是在弥补当年的过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萧陶原创。图片来源于网络，转载请注明作者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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